这是一间类似病房或换药室的屋子:两张床,几把椅,一辆器械小推车。病人走进来,坐在椅上或趴在床上,露出需治疗的颈、肩、腰、腿的部位。局部消毒,注射一针几毫升的麻醉剂后,治疗开始。
只见黄枢副教授从器械盘中取出一个半尺来长,尖部如改椎般粗细的手术器械,像打针一样刺入皮肤,继续深入,至肌肉,至骨骼。尔后,或剜,或挑,或勾、或挫,几番手法的旋动,一边还询问着患者的感觉和反应。也就是三五分钟,器械取出,“手术”完成。
一位头不能扭的颈椎病患者头部开始能转动,一位关节病患者的腿部开始曲伸。 一个小时里,有4位病人接受了治疗,每个人的治疗部位只留下一个针眼。这样的创伤在临床上几乎可以不计。
如果不是在病房里挨个儿采访,亲耳听到十余位患有颈椎病、骨关节病、风湿性关节炎、中风后遗症患者的同声肯定;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此短暂简便的操作方式,记者恐怕不会对黄枢的针法微型外科产生如此深刻的印象。
而当记者看了黄枢所著、由科学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针法微型外科学》后,不由得生出更深一层的感慨。
黄枢1958年生人,小时候他的兴趣是当一位油画家,还差点去报美术学院,但最终在1980年进入西安医科大学医学系。医学生功课那么重,他还抽空看了《周易参同契》、《易数学》、《针灸大成》、《中西汇通》等许多中医典籍,用假期到陕西跃县和秦岭地区考察药物生长和采药入药。
中医学天地人为一体的整体观和辩证思维及西医学里总、属的分类和微细解剖的概念,同时在深刻地润化着年轻的黄枢。他说,我看书,但不信书,有积累,但更重要的在于升华。
大学毕业后他被留在附属医院外科工作,曾先后到上海第二军医大学等单位进修骨科、外科、显微外科,最感兴趣的却是病理解剖和中医外科。他设法解剖了48具尸体,发现除大的骨骼、血管外,在肌肉组织中还有许多微细的神经病理改变,比如长期伏案工作者的颈椎病非常多,黄枢提出了静力性损害的概念,它远较运动创伤更为隐蔽和普遍,危害更久长。
这就解释了许多病人为何长期疼痛难忍,而西医的手术和药物常难奏效的原因。黄枢依据西医解剖上的认识和定位,借鉴中医经络学说和古代针法,设计出各种手法和入路及成套的针具刃具,开始了中西结合的实践。
“找到几个点”施术,或剥离粘连或拨开嵌压或切掉增生组织,去除病理刺激源,解除疼痛,改善症状。十余年来他从最初治疗一些肌肉软组织、肌腱、筋膜、韧带、滑膜损伤引起的疼痛,发展到借鉴现代介入技术在X线定位下,治疗腰椎、颈椎病、强直性脊椎炎、骨股头坏死、中风后遗症等许多常见的、多发的又非常难治之症。
试想,这类病人在中国得有多少啊!其中很多西医已无法手术,长期服药又不是办法,现在能不开刀不出血,轻者被针法一施,疼痛立消;重者经几次治疗,障碍解除,病情缓解甚至根除老病,怎不大快病人之心呢!